瑪莎,地球上最後一隻旅鴿

幼年旅鴿、成年雄旅鴿與雌旅鴿。

 

  1914年9月1日,一隻名為瑪莎(Martha)的旅鴿在辛辛那提動物園的籠子內死去,她自孵化以來就一直被關在這裡。以鳥類來說,29歲活得還算久:瑪莎只不過是老了。人們記得她,因為她被公認是地球上最後一隻旅鴿,旅鴿的學名「Ectopistes migratorius」,意思是「流浪的移民」。儘管在20世紀初,有一些在野外目擊旅鴿個體的報導,但這個曾經看似數量無限的物種,在瑪莎去世之前就已經功能性滅絕。

 

  早期美洲的旅鴿故事都很荒誕,如同保羅‧班揚(Paul Bunyan)與藍牛的故事。不過,畫家約翰‧詹姆斯‧奧杜邦(John James Audubon)曾說,他親眼見證過規模非常龐大的旅鴿群體,在1813年覆蓋了肯塔基州的天空長達三天,而當地居民都被眼前的景象所震驚。據估計,在19世紀初期到中期,北美所有鳥類中差不多有25%至40%是旅鴿,這個數字相當驚人。有觀點認為,旅鴿的數量在17世紀至19世紀激增,正是因為歐洲人來到了新大陸,徹底打亂了人類與野生動物爭奪「果實」的競爭傳統:「種群的迅速激增和波動是生態系統被破壞的徵兆。」這些鳥的食慾很大:1680年代,它們在加拿大被逐出教會,原因是它們在跟人類的競爭中破壞了「地球的產物」。隨著美洲原住民的死亡或流離失所,其他以果實為食的動物,比如鹿、火雞和松鼠,也因為歐洲殖民者的獵捕變成餐桌上的食物而驟減。森林裡盛產鴿子的食物,為鴿子數量的激增奠定了基礎。

 

1912年的瑪莎,地球上最後一隻旅鴿。

 

  動物種群依據棲息地條件、食物來源、氣候和捕食者的不同而有規律地波動,但由於市場獵捕和北美東部落葉林被改造為農田,旅鴿數量不可避免的遭到了永久性地打擊。旅鴿從五大湖到紐約的森林中築巢,這些森林提供了它們所吃的橡實、核桃、山核桃、栗子和山毛櫸。它們是一種需要大量群體來繁殖的物種,因此成為了獵人的活靶。根據1878年的紀錄顯示,密西根州最後的旅鴿大型築巢區之一,每天約有五萬隻旅鴿被獵捕。

 

  鴿子以重量折斷樹枝而聞名,它們會產生大量的鳥糞,是豐富的肥料來源。它們在運輸種子方面也很重要,這些鳥對森林帶來了什麼影響呢?一篇論文研究了鳥類和歐洲殖民者對森林結構與組成的潛在影響,他們發現在鴿子還很多的時期,秋季發芽的白橡樹占多數,而在滅絕之後被紅橡樹所取代。當我們對生態系統瞭解越多,就會發現它比我們想像得還要複雜。

 

 旅鴿蛋。

 

  然而,當代關於「反滅絕」的討論(從保存下來的標本中提取DNA來引入某種雜交、變異或類旅鴿的模仿物),掩蓋了這些幾乎不為人知的複雜性。自歐洲人發現新大陸以來,其他瀕臨滅絕的鳥類包括大海雀(Great Auk)、拉布拉多鴨(Labrador Duck)、北美松雞(Heath Hen)、象牙喙啄木鳥(Ivory-billed Woodpecker)和卡羅萊納長尾鸚鵡(Carolina Parakeet,它是墨西哥以北的北美地區唯一的鸚鵡)。今天,許多物種,從無脊椎動物到大型哺乳動物,都面臨滅絕的威脅。雖然地球漫長的歷史見證了一些重大的滅絕事件——事實上,大多數有記錄的生命形式現在都已滅絕——但我們生活在一個滅絕原因是人類造成的時代,而非火山、隕石,或其他方面的因素。瑪莎的故事提醒了世人,我們人類本身就是一場大災難。

 

 

原文出處:Jstor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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