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女人,所以就要妥協嗎?《82年生的金智英》

「希望10年後的今天,我們可以不再讓1992年生的金智英陷於絕望。」 

 

  《82年生的金智英》作者趙南柱因感受到韓國社會對於女性,尤其是育有子女的母親抱持著不友善的態度,而透過寫實又具有共鳴的文筆,寫下韓國社會中女性角色的人生故事。

 

  82年生的金智英,約為37歲的女性,書中藉由描述了金智英的一生,道出社會性別角色深化而帶來的差異及輪迴。金智英的一生從幼年、就學、就業到婚姻階段的描述都讓人感到似曾相似,故事沒有一處是急轉直下、難以預料的發展,卻引起了深深的共鳴。作者用細膩的手法,將女性在各類場域的生活狀況生動地呈現出來,即便生長的年代、環境、國家有極大的差異,但我們卻曾面臨類似的情況:難以向他人啟齒的生理期、父母經常說「女孩子要懂得保護自己」,這些熟悉的語句、故事,都好像發生在自己身邊一樣,平凡而深刻。

 

「只有你們家人團聚很重要嗎?我們也是除了過節以外,沒有其他時間可以聚在一起好好看看三個孩子。最近年輕人不都是這樣嗎?既然你們的女兒可以回娘家,那也應該讓我們的女兒回來才對吧。」

 

  金智英在丈夫全家面前,用母親的口吻如此抱怨著,不是戲謔,不是嘲諷,而是如同母親本人一樣的口氣,讓眾人瞠目結舌。我原以為金智英是一名在韓國社會遭受過大壓力,而患有思覺失調症的女性,但排除醫學觀點,作者不單想讓讀者們聯想到精神疾病,更像是透露出一種「訊號」,表現在社會輿論及壓力下,女性失去發聲權、失去勇氣、失去地位,並且需要有他人、一股外在力量來替自己發聲的狀況。

 

  養育及繁衍成了女性必須背負的責任,失去了在外工作的自由,一切理想都成為了無稽之談。在需要兼顧家庭、育兒的責任下,就業女性開始向現實妥協,你可以選擇咬著牙在職場苦撐過育兒的過渡期,但也可能因此讓身旁同樣需要育兒、需要兼顧家庭的女性更難以開口請任何假,即便這是她們享有的權益;你也可以選擇請育嬰假、產假或是辭職,但凡你離開了職場,根據數據統計,女性二度就業的比例卻十分不樂觀,甚至需要向工作條件、薪資低頭,才能夠找到一份還過得去的工作分擔家務。而家庭主婦往往會在家事、育兒、賺錢三者之間不斷苦惱,如同育兒全為女人的責任,道出身為女性在家庭、職場、社會中的無奈。

 

「你不是說叫我不要老是只想失去嗎?我現在很可能會因為生孩子而失去青春、健康、職場、同事、朋友等人脈,還有我的人生規劃、未來夢想等種種,所以才會一直只看見自己失去的東西,但是你呢?你會失去什麼?」

 

  面對到任何事,女性都會走向「妥協」的一步,又像是男人的陪襯,在學校,座位號碼就是從男生先開始,班長總是男生;在職場,即便女性再優秀,多數長官還是會抱有「婚姻及需要育兒的生活,會讓工作難以穩定地並行」的想法;在家庭,因為需要育兒,所以當夫妻必須有一方賺錢持家時,多半都是女性選擇辭職顧家。

 

  然而,此書也不全然只描寫女性的無力及為難,正如前文所言,即便有許多難處及需要妥協的事,作者卻也透過一些橋段,點出部分女性勇於為不合理的事情發聲,正逢女性意識抬頭的時代,女人並不是逆來順受地順應這個社會的安排,而是懂得起身反抗,十分鼓舞人心。

 

  女性被不公平對待的原因,其中一項源自於重男輕女的傳統觀念,此觀念根深蒂固於社會中。層層探究《82年生的金智英》,你會發現這不只是某個人的一生,還呈現了社會脈絡下,性別角色於不同場域相互作用而產生的效果,在職場與家庭的選擇、社會對女性的解讀及期望都互相牽引著,女性並非沒有勇氣,而是失去勇氣,社會對於女性角色的各種詮釋像是一根根蜘蛛絲,交織出緊密堅硬的網,令人無法動彈、難以逃離,最終金智英的人生並無反轉,成了辭去工作、在家照看小孩的家庭主婦。

 

  書中的結尾點醒了我們,女性議題不只關乎於女人,光有女人懂得替自己發聲是不夠的,還需要社會上每個人的選擇,來讓女人再次長出勇氣與自信,解開充滿偏見與汙名的枷鎖。

 

 

書籍資訊

書名:《82年生的金智英》 82년생 김지영

作者:趙南柱(조남주)

出版:漫遊者文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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